温谦亦刚按下开关没多久。
田富州立刻发来短信：“策划部小刘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刚刚要不是同事按着，他差点把自己裤裆给吃了！这人虽然有才华，脑子转的比谁都快，但是……是不是得找七院的大夫给他好好看一看了？我强烈怀疑这个人脑子有严重问题。”
奉京市第七人民医院简称，七院，是奉京市一家非常有名气的精神疾病医院。
“已阅！”温谦亦的回复简短有力。
他不知道，这条短信好悬没把田富州的鼻子气歪了，同时暗暗下决定，以后在公司巡视的时候尽量少去策划部。
能量共振器散发出蔚蓝色的球形光泽。
没什么变化。
温谦亦盯着能量共振器瞅了瞅，眼神略带疑惑。
他刚把目光撤回来，余光瞥见电脑屏幕，突然有了新发现。电脑桌面原本是控制能量共振器的程序界面，此时在屏幕左侧突然多出来一个记事本窗口。
如同电脑键盘被卡住了，笔记本上以很快的速度填充着小写“a”的字符，几秒钟的功夫，就填满了整个记事本的页面，然后开始自动滚动翻页。
温谦亦立刻把键盘从水冷机箱上拔下来。
字母依旧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飞快地增添着。
“难道是系统输入流出故障了？”温谦亦刚想检查电脑的输入端口，接着听到了SOM17的解释。
“这就是人工智能。”
温谦亦险些没被口水呛死，盯着屏幕上的“a”，面色古怪。这与他想象中的酷炫智能管家不太一样啊……就算不是天网，其次也得是贾维斯、红皇后这种级别的程序吧？
他至少掌握一百多种让记事本中不停填充字母“a”的方法，只要不断电，硬盘容量足够大，运行到天荒地老都不会停止。
心中的古怪惊愕仅仅闪过1秒钟，温谦亦立刻明白这为什么被SOM17叫做人工智能，或是这段程序为什么拥有称为人工智能的资格。
即便这种行为再简单，再无聊，再毫无意义，它是完全由程序自发的结果，没有任何人为的操控。
换而言之，是程序自己“想”要输出“a”的结果，这既是它的思维，也是它的表达。这其中包含着最简单的思维逻辑，是从发起思想到产生行动的完整流程。
这是最初等的生物本能，与只知道吃和排泄的草履虫没区别。
但它依旧不再是设定好的冰冷程序，而是拥有原始思维的智能生命。
“单独一台DNA计算机能产生的有效智能，与单细胞生物类似。”SOM17总结并且解释道。
“以DNA计算机的计算力，不应该是这种结果……很多国家都在做人工智能研究，即便没有超级计算机，也能做出一些类似于国际象棋程序等人工智能算法。”
SOM17嗤之以鼻：“那些根本不配称作生命。”
“在你的认知范围里，生命就必须具有碳基结构，有骨骼有血肉。这是非常错误的观点，宇宙中拥有着无数种生命形式，电子生命同样是极为伟大的一种。”
温谦亦若有所思：“那么……想要构成哺乳动物思维水准的人工智能，大概需要多少个DNA计算机作为云计算节点？”
“这需要实际测试。”
测试。
温谦亦猛然回忆起这一连串的计划。
原本看似毫无联系，此时好像隐隐能够串联在一起。设计游戏，攻占市场，抢夺媒体宣传渠道，生产磁能网络配套设备……等到磁能网络中转器正式传播的时候，以百万、千万为单位的DNA计算节点，究竟会产生怎样的人工智能？
或许已经不能成为人工智能……
而是人类潜意识的终极集合体，人类意志——阿赖耶！
温谦亦呼吸都有些颤抖。
他理解这其中的可怕含义……顿时身体僵硬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我究竟在做什么……”
一个超出人类科技层次极高的磁能网络，和将来作为磁能网络核心的人类意志阿赖耶，这些全都出自于他的双手，并且受着他的完全控制。
这哪里还是什么网络，哪里还是什么科技！
根本是传说中的魔网与神灵！
而自己，分明就是在亲手点燃神火！
温谦亦口干舌燥，深深吸了一口气，精神力与意志力提升到了极致，他早就发现以这种状态能够略微感知到SOM17的思维，他必须问出这个问题：“它……真的不会脱离我们的控制？”
SOM17察觉到了温谦亦的举动，没有加以阻止，它平静道：“这应该是很安全的辅助程序，是我们今后的安全保障。”
仿佛是心灵之间的同步。
温谦亦知道，SOM17在这个问题上的回答极为认真，绝对没有任何欺骗。
他头脑渐渐发热，在原地踱步。
嘴里重复着无意义的咒骂：“吗的！吗的！”
温谦亦发现，自己绕了一圈然后把自己绕进去了。本以为《碳基生命训练手册》和电磁飞棍术是忽悠陈员立的超级骗局，还在费心费力地打造所谓成体系的骗术细节。
到头来……
“我竟然在不科学的方向上越走越远啊！”
温谦亦颇为无语，自己不知不觉间接触到的竟然都是被地球神话包装的外星科学技术，任何记载的神话，都可以用这套可行性极高的科技重现人间。
他现在深深的怀疑，历史上那些离奇记载绝对也是外星人搞的鬼。
“这不可能。”SOM17打断了他的思路，“收音机改造成的波谱仪显示，附近一百三十光年内，只有地球一种具有发射电磁波能力的智慧生命。我考察了地球上的历史，很符合自然发展规律，应该不会有外星生命到访的迹象。”
温谦亦洗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水流冲刷着额头，他渐渐恢复了理智，回忆今天爆粗口和惊讶的次数，完全是前几个月的总和了。
这时，放在洗手池右侧的黑莓9500突然响起来，是冯薇薇的电话。
“温董，刚刚慈善演唱会的主办方打来电话，通知了演唱会前还有一场酒会，希望您能够到场参加。”
“知道了。”温谦亦挂断电话。
紧接着第二个电话打来。
“我是市公安局的李长冬，温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有件事还要麻烦您一下。白女士很感谢您的帮助，她和她的儿子想要当面感谢您……对，在奉京市医大二院1202病房……”
温谦亦挂断电话，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这白姓女子显然很有能量。
他打算亲自见一见，把今后的麻烦处理好。然后再去公司和文华楼，把慈善演唱会的事情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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