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幕无声的战斗场景。
但这里的无声……
不再是形容这场战斗是发生在众生没资格看到听到的地方的。
它就是无声的。
因为原本打算弄点儿什么声音出来的青莲，是在悄无声息间消失的。
所以无声带来的，并非震惊……
而是尴尬。
剑楼等弟子觉得尴尬。
孔晴同样觉得尴尬。
一场大战……
就这般在无声中爆发、结束……
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当然，这仅仅是最表面的尴尬。
真正深层的尴尬是——
他们知道，剑帝怒了。
他们知道，怒了的剑帝绝对不会放过純蒙。
他们知道哪怕剑帝会看在純蒙认识公子尚的面子上，不会杀了純蒙，却不妨碍这位剑修大帝狠狠收拾一顿純蒙。
所以他们看到了青莲。
看到了剑帝领悟自酒帝的青莲剑典中的绝世剑意。
这朵剑意，本该带着浓郁的怒气，在純蒙身上释放……
却消失了？
剑帝大人势必要干出一番天崩地裂之景的杀招，就这样没了？
剑楼等弟子，很想转过头看看同门师兄弟脸上此刻是何表情。
但他们不敢。
所以他们只能呆滞地看着孔晴。
孔晴同样是呆滞的。
不过这种呆滞，在他们看来却蕴含着不同的意义。
他们代入了孔晴的思绪，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疑惑——老娘都准备跪地磕头求饶了，剑帝大人，你就给我看这个？
这个疑惑，让剑楼等人更为尴尬。
所以……
他们连孔晴都不敢看了……
只能看向导致这一幕发生的，純蒙。
这一看，他们一口老血也险些喷出。
因为純蒙，瞪大了眼珠子，惊诧地注视着他们的师尊，剑帝。
这种惊诧，他们很快便想明白了——剑帝，你在闹着玩儿么？
只有剑帝知道，自己并没有闹着玩。
开玩笑。
自己看不出深浅，还虚对方亲口告知才知道对方是大帝的存在，他哪怕少半个脑袋，都不会愚蠢到轻视的地步。
所以他一出手，就是他新近领悟的，青莲剑典第一剑。
这一剑，和古剑锋的大为不同。
因为他是大帝。
站在更高处的他，可以凝练出更为恐怖的青莲。
他甚至非常明白……
对未修行青莲剑典之前的他来说，这朵青莲，都是需要全力以赴来应对的。
换句话说——
哪怕是九天九帝中的一个，看到这朵青莲，也会不由衷地赞一声好剑！
却被对方挥挥手，给挥没了。
青莲消失的那一刻……
剑帝脑海便嗡的一下，失去了意识。
这并没有持续太多时间，大概十分之一个呼吸都没有……
但时间再短，也不代表它没有发生过——
因为这种挥手之间就近乎抹除了自己的大道的手法……
别说见过，他听都没听过。
“我可是大帝啊……”
“站在天道之上的存在……”
“他，挥手就能抹去？”
就在剑帝在自己的脑海里写出无数个问号的时候……
純蒙不再心慌，眨眨眼发现青莲也如自己所想那般没了，还笑了出来。
“啊哈，吓我一跳，我就知道……喂，你拉我干嘛！”
孔晴拉住了口无遮拦的純蒙。
当然，这并不能让她感受好一些。
純蒙是大帝。
剑帝也是大帝。
所以純蒙想对剑帝说些什么，她根本没资格涉足。
可在純蒙明明于战斗中莫名其妙占了上风，且还要继续嘴炮剑帝的时候，孔晴受不了了。
“剑帝大人请恕罪，純蒙他就是这么个口无遮拦的憨……”
“你不要说话。”剑帝打断了孔晴的话，看了会儿一脸无辜的純蒙，突然笑了起来，“看来是本帝误会了，没想到瀚宇之中，还有阁下此等心思单纯之辈，惭愧，惭愧。”
純蒙闻言，皱眉想了想，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孔晴，悄声问道：“这……是好话不？”
孔晴险些岔了气，对面的剑帝却哈哈大笑起来。
“绝对是发自真心的好话！”说完，剑帝手腕一转，右掌间便多了一柄剑，他竖剑于前，贴于右胸，朝純蒙微微躬身，肃容道，“九天寰宇剑三，见过阁下。”
純蒙一脸懵逼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剑楼等一干弟子眼见师尊如此郑重，也如被雷劈了一般。
孔晴却炸了。
一脚踹在純蒙小腿上，急道：“剑帝阁下是在向同道问好，还不快回应！”
“啊……哦哦哦！”純蒙一个激灵，赶紧也变出一把剑，学着剑帝的姿势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九天寰宇純蒙，见过阁下。”
“哈哈哈哈……”剑帝乐了，边笑边道，“虽说我很希望这一点成真，但好教阁下知晓——阁下可不是九天寰宇的生灵……对了孔晴，純蒙阁下是何来历？”
见干戈就这么变成了玉帛，孔晴也松了口气，苦笑道：“回禀剑帝大人，純蒙来历我也不清楚。”
“嗯，却也不奇怪。”剑帝微微颔首，笑道，“成就大帝者，历尽岁月磨砺，便是我认识的大帝中，都有几位忘了自身来历……你这是什么表情？”
表情古怪的孔晴纠结良久，才低下头悄悄道：“剑，剑帝大人，純蒙他，他刚成帝不久。”
“哦，呵呵，这是他告诉你的吧，很正常，在大帝眼里，亿年也不过沧海一粟……”
“不，不是他告诉我的。”
“那……”
“是我，是我亲眼看到的。”
剑帝的脑袋，又嗡了一声，身躯微晃。
不过他没有时间去惊叹純蒙成帝的时间……
因为純蒙似乎想通了什么，开口了。
“为何我不能是九天寰宇的生灵？”
剑帝怔了怔，勉强压下心头惊骇，叹道：“因为九天寰宇，没有阁下成帝的机会了。”
“为何？”
“九天寰宇最后一个大帝名额，已经有人预定了。”
“是谁？”
“阁下也认识此人。”
“我认识？”純蒙疑惑地看向孔晴。
孔晴连连摆手道：“怎么可能是我，是……”
“啊！我知道了！”純蒙似乎想通了什么，惊喜道，“是邪帝传人，邪天！”
剑帝一怔：“阁下，也认识邪天？”
“剑帝大人别误会，”孔晴苦笑道，“他是听我们提起过此人，所以才……”
“原来如此。”剑帝点点头，唏嘘道，“好教阁下知晓，九天寰宇即将出现的最后一位大帝，必然是公子尚。”
“尚？”純蒙呆住，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抓住重点，所以又疑惑道，“即将？”
“对，他尚未成帝，还在等待时机。”
“那就不对了啊！”純蒙底气十足道，“我就是看出他有大动静，所以才一脚把他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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