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巷红从医院回来，走到自己家单元楼下，就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从楼栋里走出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殷巷红注意到男生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秒。
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去，她总觉得这男生长得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儿看到过。
“巷红！”邻居孔阿姨拎着个菜篮子走出来，一看到她就热情打招呼。
视线落在梁彦离开的背影上，“咦”了一声。
“怎么了？”殷巷红敏锐察觉到，“你认识他？”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这个小男生有点眼熟。昨天我半夜起来关窗就看到他站在我们楼底下，还有一次我看到你们家乔温正在和一个男生并排走，不知道是不是他。”
说道乔温，孔阿姨突然很激动一甩手，把殷巷红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事态紧急，我也没发现什么端倪。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奇怪。”孔阿姨看了眼楼上，把殷巷红拉到楼道外的位置，对她说道：“你家老乔晕倒，门又打不开，这么大的事情，你家温温竟然能淡定处理，条理有序安排好各种事情。”
殷巷红听着眉头微微皱起，尽量偏过头不让孔阿姨发现自己对这话的不爽。
“我们温温都十八岁了，也是能长大的。”
她有点不想在这儿聊天耗时间，刚打算随便找个理由结束对话，手臂却被孔阿姨紧紧抓住，依然喋喋不休。
“还有啊，跟温温一起来的那个女同学，昨天倒是比她还着急，哭的稀里哗啦还对老乔叫爸爸。”
殷巷红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你听错了吧，你最近这个耳朵是越来越不好了。”
“不可能！”孔阿姨非要拉着殷巷红的胳膊往后拽，对她说，“你别不当回事，我跟你说，我昨天在阳台上还看到刚刚那男生站在我们楼下等温温和她同学回来。这些都是前兆，不能掉以轻心。”
“什么前兆？”殷巷红一夜没休息好，有些头涨？
“就……”孔阿姨左右环视一圈，“就是早恋的前兆。”
在说完这话的时候，殷巷红正好看到宋楚涵晨跑回来，朝她的方向微微鞠躬打招呼。
“我们温温和那个男生吗？”殷巷红原本严肃的脸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隔着孔阿姨看向身后，宋楚涵在跟她打过招呼后，就一跑着回到自己家。
伸出食指摇了摇说：“绝对不可能！”
殷巷红到家拿锁开门时动作故意放得很轻，她看了眼时间，生怕吵醒了还没醒的乔温。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已经吃完早饭的李凝禾正在清洗碗筷，连带乔温都不好意思干坐着，帮忙把桌子整理干净。
看到眼前的情景，殷巷红拍了拍自己的脸，怀疑还在梦里。
“妈……”乔温刚说出口，就生生咽了下去。
一张口差点说漏嘴。
“阿姨。”乔温又重新改了称呼，“叔叔怎么样了？”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生，殷巷红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孔阿姨刚刚跟她说的话。
看起来她确实比自己女儿还要关心家里的情况，而自己女儿反而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殷巷红轻微蹙眉，很快调整好情绪，换好了鞋走进来。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不出异常，对乔温说：“打完吊针就休息了，早上医生来巡房说目前没什么大问题。”
殷巷红走到厨房，余光小心观察正背对着客厅在洗碗的李凝禾。
眼神看向李凝禾，嘴上没停接着说道：“下午预约了检查，我回来洗个澡换套衣服，也给你爸带着住院必需品进去。”
明明自己女儿从来不会帮着做家务，难道突然长大了？
但是从孔阿姨的描述中，昨晚她的女儿沉着冷静，丝毫没有惊慌失措。
殷巷红内心正疑惑着，偏头朝乔温看过去。
清晨的阳光从身后窗户透过来，乔温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朝阳光辉下，朦朦胧胧，几乎快要看不清。
“啪——”一声，拎包掉在地上的声音。
一瞬间，殷巷红几乎在眼前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乔温的影子。
“你究竟是谁？”殷巷红脱口而出问道。
听到这问话的瞬间，乔温惊得浑身血液倒流，心跳得很快，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你……”殷巷红还想往前走。
“妈！”李凝禾的声音突然出现。
她从厨房里赶了出来，扯出个笑容说道：“她是我的同学，昨晚介绍过了。”
乔温松了一口气，往一旁挪动几步，想要离她亲妈的视线远一点。
朝阳偏移，客厅里又恢复了平静，再看过去乔温依然是李凝禾的模样。
她们的互穿并没有结束。
殷巷红扶着额头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对乔温说：“我累糊涂了，你们是不是还要上课？快到学校去，别迟到了。”
乔温想要解释自己去的是大学，不用这么早上早课。
不过当着殷巷红的面，她实在做不出把李凝禾考上的大学冒充是自己的这种事。
闷声点了点头，和李凝禾一起回到卧室里拿上包。
走出房门前，乔温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
李凝禾拍了拍她，给她递过来早就准备好的全新洗漱用品和脸盆。
乔温接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梁彦过来的时候，我拜托他买的。”李凝禾说，“这叫借花献佛。”
乔温拿着借了两轮的“花”走到客厅给正在整理东西的殷巷红。
“谢谢啊。”殷巷红言语中带着惊喜，用夸赞的语气说道，“你这么优秀，爸妈一定很欣慰吧？”
乔温很想发问她你感到欣慰吗，不过她还是一声不吭点头，回去拿包准备离开。
走在玄关处又紧抿嘴唇，像是犹豫后做了决定，重新走回来问道：“您希望乔温能努力提高成绩，考个好大学吗？”
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怎么突然这么问，殷巷红手里还拿着洗衣粉笑了一下说道：“当然希望。”
乔温闷着一口气，感觉胸腔鼓鼓囊囊。
“但是我更希望她能平安开心度过每一天，不是说现在学生压力太大了吗？”殷巷红说得很轻，仿佛不是一件紧要的事。
看到李凝禾的方向，竖起食指说：“嘘，不要跟她说。”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认真读书了吗？”李凝禾并肩走在乔温身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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