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为想要得到的东西付出代价，她为了周全安逸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也没什么好说的，好后悔的。
杨二小姐给于蕙岚舀了一碗甜汤递给她，不能吃就多喝些东西。人不吃饭哪来的身体，于蕙岚这样都稍微的动一动就喘个不停的模样，不就是身子骨虚的缘故么。
“审时度势，你比真是有大智的人。”那个时候，委身为妾是最好的办法，否则没有人庇佑，一个外乡的弱女子只会更惨。在这样的境地里，杨二小姐还甄选了最合适的呼和大人。已经是临危不乱中最佳的决策了。
但是，事事不能如意这个也是真的。她如今也得为当时的情急之策吞食恶果。她自身的地位卑贱不要紧，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却要为阿娘的决定而卑贱了她自己的命运。
也许当初她有节气的选择高傲的死去，便不会有这么多的难题。还将这一份悲哀加诸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女儿不会怪你的。如果你没有这样平安的活下来，就不会有她的降生。”杨二小姐这是钻了牛角尖了，哪里是她的错。于蕙岚有的时候不太理解这些有地位身份的大户们心中的那些心思。
她还不是普通农户家里出来的女儿，方严虎也不是普通铁匠家出来儿子。难道说他们就卑贱的任人踩在脚底吗？
人活着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看的。能在这样的乱世活下来，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做什么还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来烦扰自己？
“等她长大了，不要怪我就好。”杨二小姐抚了抚自家女儿的肩膀，叹声道。
这顿年夜饭吃的倒是欢乐的很，于蕙岚早早的就乏了也没强撑着要守夜，躺下歇着去。剩下的杨二小姐，苏溪等人一道围着圆桌，等候凌晨的到来。
苏溪积威甚重，杨二小姐几番骨气勇气，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她不大敢同苏溪搭话，故而只能沉默着，还怕自己吵闹惊扰到了苏溪。
泽城也是有模有样的学着苏溪的模样，一声不吭的默坐在那里，守夜。如此一来，原以为好不容易过年热闹些的，屋子里反倒比往些年还要沉默了。
屋子里烧了地暖，连火盆都没有点。连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声音都没有，屋子里诡异的沉寂。好好的守夜让人觉得紧张起来。
熬了好一会儿，杨二小姐才小声轻笑的询问着泽城。
“泽城以前在石阳郡的时候，守夜要吃些什么吗？我记得年三十是一定要吃饺子的。可是冰城的习俗，年夜饭必须酒肉丰盛，没能让你吃上饺子了。”
他也不怎么爱吃饺子，就爱吃鱼面和米饭还有肉。从前年三十的时候，府上是一定要吃鱼面的，慢慢的一大碗吃的满口香。这是阿娘定下来的规矩，说是鱼面是方府发家之根本，年年三十吃鱼面，日后就年年有余，健康长寿。
不过，今天晚上的饭也挺好吃的，他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我家吃鱼面。”泽城怀念的吞吞口水，然后说道。
他已经有一年多没吃过鱼面了，等回去了一定要大吃一顿。吃一碗，不是两碗鱼面才行，还要沾上阿娘做的五香酱，保证滋味美美的。
鱼面？这个事儿她也是知道的。难得有个共通的话题，杨二小姐笑眯眯的打开了话匣子。告诉泽城，当初鱼面的盛景。
于家原本就是杨柳村一户不起眼的人家，就算是心思活络些，在杨柳村那样的鱼米水乡，过得富足些是没什么苦难，但是要发家到挽救整个石阳郡的地步，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甚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初自己还十分小瞧于家呢，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也是于蕙岚这个人蔫坏蔫坏的，有些富贵就躲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让外人知道。低调的近乎隐藏，于家没什么动作旁人根本看不出来它早已富的流油了。
可笑她当初还以为于家也就是沾着方严虎的光，开了几家酒楼罢了。根本不值一提，觉得自个儿随便的动动手脚，就会让于家荡然无存。
当然呢她如今是知道了，这个想法大错特错。那个时候，于家已经累计了一笔巨大的财富。所以才能在后续的米庄生意上，完全的碾压了她杨家的粮米生意。
扮猪吃老虎，于蕙岚是把这句话演绎的淋漓尽致了。
“我阿娘原来那么厉害呢。”这些从前的旧事，于蕙岚没提过，府上的人也不会主动去说。泽城根本就不知道，如今听得杨二小姐提及甚为的感兴趣。
“当然，你阿娘救了整个石阳郡，方府的粮食养活了一个军队，救济了一个郡城的人。”这种手笔，当然是瞒不过旁人的眼睛，也由此于蕙岚受到了多重的刺杀和伤害。
那么那么多的粮食啊，他记得他家很小的呀。哪里装得下那么多的粮食，杨姨是不是在骗着他好玩儿呢。
“你知道你吃的一碗鱼面在京城要多少钱吗？”鱼面的暴利在杨二小姐逃难去南地的之后，才算是了解透彻。
那简直就是在抢钱！
泽城摇摇头，他不知道，不过苏叔叔应该知道吧。想到这里，泽城习惯的拉了拉苏溪的衣角，疑惑的看着苏溪，求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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