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了，很急吗？要不你先坐一会儿？”于蕙岚精神看监军眉眼间难以掩饰的倦色，温声说道。
找打了就好，这次对于进山之后，回来的只有半数，整个营地都低迷了。方严虎是大家心中的支柱，找不到事态就真的不受控制了。点点头，监军笑了笑，随意的在大堂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喘口气儿。
于蕙岚看他精神实在是太差，低声吩咐了店小二去后厨熬一份浓汤过来。想叫监军去楼上睡一会儿。
阿爹在县城里还有得耗，不会那么早回来。三楼的房间还有空的，一转头，才发现，监军已经趴在桌上睡过去了。
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有不少，吵吵闹闹的都能睡着，可见监军有多累。
“搬几扇屏风过来，把客人都领到二楼去。”于蕙岚也不好动他，只能想着法子的给他弄个安静的点儿环境。
有屏风挡住，人又都被领去二楼，大堂果然清静了许多。于蕙岚让杨叔到门口去，与进来的客人商量，能不能小声儿点儿，二楼雅间不加收银子。
虽然有些不便，但是以和岳酒楼如今的名气，过来用饭的客人都卖了一份薄面，倒也相安无事。
干脆的就在一楼呆着，账簿哪个地方都能看。于蕙岚就坐在柜台后面，低着头一本一本的翻看账簿。
她这样的安静，连掌柜的说起话来都不敢的大声。一时间整个和岳酒楼就静谧了起来，只有二楼隐约的传来交谈的笑声。
监军心里装了太多的事情，如何能久眠。只是实在撑不住了才会在桌上趴一会儿。猛然惊醒，却愕然发现，天色已经偏暗了。
环顾了周围的场景，几扇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揉了揉脸，起身走出去来。饭就看到柜台那里，掌柜在小声的和于蕙岚说着什么。
声音很低他听不大清楚，只看到于蕙岚在点头。这时候有人从二楼吃饭下来结账，说话的声音也很低。
不知道为什么，监军心中蓦地柔软的一塌糊涂。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为什么平时热闹的酒楼突然安静了下来。
周围的屏风，宁静的酒楼，温声的交谈，这些都是她所做的一切。不说出来，不张扬，不激烈，让人无法拒绝的脉脉的体贴温柔。
“醒了？吃点儿东西。”正在同掌柜的说话的她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抬起头来，浅笑着说道。
还没来得及回应，店小二已经把东西送了上来。一碗不知道熬了多久的浓汤，香味儿让人忍不住的食指大动。
屏风撤走，傍晚的和岳酒楼温馨的就像是家里一般。监军猛地低头，一口一口的吃着，整个人都有些不住的颤抖。
看出来他的异常，于蕙岚暂停了与掌柜之间的讨论，想过去看看。
“我也饿了。”身后一个浑厚的声音，说着与他身形极为不相符的话。
于蕙岚失笑，醒得这样的及时，她不由的怀疑是不是被食物的香味儿给馋醒的。
“一起过去坐，我让掌厨炒些热菜来。”
等到方严虎过去，监军已经把热汤吃完了，整理了下情绪。沉默了片刻，声音还有些黯哑的开口。
“两千人入山，都尉带队的回来了六百人，另外的那只大队只回来了一百人。还都或轻或重的带了伤。”
这个结果已经在营地里引起了恐慌，不少的官宦子弟都打起了退堂鼓。在申请调回去的，这样高伤亡，进山无疑于送死。
“让他们回去。”方严虎无所谓，他还不乐意带这群没用的新兵蛋子呢，见到什么都怕，连山里猎人的陷阱都能掉进去。一个拖后腿，另一个更拖后腿，弱成这样也配称为精英？
要是石阳军中都是这种精英，胡人一千骑兵就能横扫。
“调回的倒是无妨，但是死了一千多人里有不少都是有身份的。从郡城传来的消息，军部那儿对你处罚令已经堆满了桌子，就看石将军下不下令执行了。”
监军也很无奈，早先就说，锤石营是去执行艰苦的任务要带原班的兵马。军部的人死活不同意，一定要塞一些不知道哪儿来的牛鬼蛇神来要在锤石营镀镀金。结果金没镀成，小命给丢了，又在那儿叫嚣。
这群人比天皇老子都难伺候！
“每一个将士的性命都是珍贵的，秉公处理，论功行赏。要么换人守边界，要么就听我的。”上来的第一盆肉菜就是板栗烧肉，方严虎眼睛立刻就粘了上去，急急的盛了饭，大口大口塞满嘴。
方严虎总是这样，直脾气。不把军部的那些个弯弯道道放在眼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战场上实在是无人能敌，早就被军部的人算计连渣滓都不剩了。
“罢了，和你说也说不通。还是我自己处理吧，你记得听我的就好。”监军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饭，也埋头吃了起来。
闻言，一碗吃净的方严虎不满想瞪眼。他不爱同那些嘴上有毛办事也不牢的假家伙打交道。压根儿就没上过战场，指手画脚不说，尽瞎扯。牛皮吹破天了，临上阵，连把刀都拿不起来。
“听话！”坐在一边儿的于蕙岚把手里书册卷了卷，一下就敲在方严虎的头上。虽然不重，但是意义可不小。
方都尉头上动土，胆子不小。方严虎猛地回头，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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