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柳春花冲了过去直接把那张纸抽出来，激动的撕成了碎末，撒了一地。
“你要休了我，你居然敢休了我！”
于书生面色铁青，他力气不够抢不赢柳春花。但是休书而已，撕了一封还有第二封，撕了第二封还有第三封。
眼看着于书生又取过来一张纸，柳春花急了整个身子都扑过去，趴在了桌子上挡住纸张，不让于书生落笔。
“这些年，我为了这个家，辛辛苦苦的。你凭什么要休了我！”
于蕙岚待阿娘把阿爹拦住的时候，连忙去把笔夺了下来。这事儿归根结底是柳家的错，闹出事儿来的怎么就成了自家了。
要去讲理也是去同柳家讲理才是。
“能同贫穷不能共富贵，谈何相濡以沫。”于书生拂袖，不去看柳春花已经流泪了的眼。
“我没有。我一直都为着这个家，不论贫穷还是富贵。”柳春花连连摇头，反驳道。
于书生依旧不语，扬了扬，那张字据，冷笑一声。
“我按，我马上按。这铺子都留给谦子，我谁都不给。”柳春花慌忙的去拿印泥，把手印按上了。因为手抖得太狠，几次都按上去。
把字据收好，于书生看也不看屋子里的余人一眼，转身就出门去。留下还惊慌失措的柳春花，不知所措的于蕙岚和被吓的一直不敢出声的柳五。
好半晌，于蕙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凑到阿娘的身边。
“阿娘——”
“滚，我没你这个女儿！”柳春花怒气难消，把方才的惊吓一股脑儿的撒在了于蕙岚的身上。
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于蕙岚坐回椅子上。拿起绣品把最后一点儿也绣好了，再将三幅绣品仔仔细细的缝在了嫁衣上。细致的把每一处针脚都查看了一遍后。于蕙岚把嫁衣叠好，放在了五姨的面前。
这个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今夜里算是五姨在家待的最后一个晚上了，百日里来串门子的妇人们都识相的回去。给柳五一个清净的最后的在娘家的夜。
于家统筹就那么几间屋子，于蕙岚已经定了亲，总不能再去同阿爹或是哥哥睡。夜里还是跟着五姨一块儿，柳春花冷着脸的也坐在屋子里。
“五姨，为了亲事能顺顺利利。明儿一早，我也穿着红衣在村子里走一遭。你你就直接到新屋去同柳湖叔成亲。只要亲事一成，姥姥也奈何不得。”时间紧，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好法子。
只能鱼目混珠，拖一拖时间，事成即可。
“那怎么行，一来你还未出嫁，怎能先穿嫁衣。而来你这么小，便是盖了盖头，也无用，一眼就能认出来。”柳五摇头，她没想到，时至今日阿娘依旧不肯让她嫁人。
听五姨这么一说，于蕙岚瞧瞧自己的身板儿，再看看五姨的。确实是有不小的差距，可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她还有谁能去。
柳春花坐在一边儿听着柳五和于蕙岚之间的对话，虽然对小闺女坏事儿还有气。可到底她也不过是个不懂事儿的孩子，而且这主意也算不错。
只要进了洞房，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去，我从前的嫁衣还在，身形又和杏花差不多。开始游村的时候的，你们就拜堂，等柳家回过神，也无可奈何了。”
柳五很是感动，红着眼眶的喊了一声大姐。于蕙岚原本想凑过去说上两句，奈何阿娘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提理会她了，只能作罢。
这事儿闹成这样，她也没想到。阿爹会那么决绝的直接要写休书，也难怪阿娘怪她。
心里有些难过，于蕙岚瞧见阿娘和五姨像是有许多话要说的模样。自觉的掀开帘子到灶房去，给两人腾出位置。
晚饭早就吃了，锅里烧的是待会儿五姨洗澡净身用的热水。坐在灶膛口，瞅着灶膛里闪烁的火光，于蕙岚心情忍不住的低落。
“下昼的事儿，你没做错。”于常谦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他是见了那字据又听五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才知道的家里气氛为何这么沉闷的。
于蕙岚低头，看着手里的火钳。
“阿爹要写休书的时候，我都吓坏了。要是因为我的缘故，使得阿爹休了阿娘，我可是罪过滔天。”原以为又阿爹一声令下，阿娘一定会听从阿爹的，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谁知道阿娘会迟疑不肯，看着总是没什么脾气的阿爹居然会暴怒，直接写休书。闹得那样的大，差点儿就把整个家都闹散了。
“那是你不知道，阿娘从前做过什么。从前阿娘下地干活，阿爹在村子里办了私塾，附近村子里孩童都到咱家来读书。”于常谦斜倚在灶台上，讲起了曾经的往事。
这些她居然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明明哥哥只比她大上三岁罢了。
“咱家的地就是那个时候置办下来的，后来不知道为何。阿娘把私塾卖掉，还卖与了邻乡的一位先生。同那先生议定，阿爹日后不会再在方杨镇办私塾。”于常谦嘲笑的弯了弯嘴角。
“后来才知道，那年四姨病了。柳家只请了大夫来看一眼。说是得了肺痨，想治得花好多银子。柳家不肯治，但四姨长得好，又舍不得将来四姨嫁出去能收的聘礼。姥姥就找阿娘哭诉，说四姨命苦，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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