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昨晚一直忙到寅时初，许守云还是让手下人在卯时初把他唤醒。
按说大魏儒门今天的论战结果如何，许守云犯不着操心。
只是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如果大魏输得太惨，有可能对他完成系统任务会产生不良影响。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本着跟着感觉走的心思，许守云换了一身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儒衫，混在来清山儒院的士子人群中，成为吃瓜群众中的一员。
放眼望去，目光所及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怕是不会少于一万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啥人都有。
今年来赶教的科举士子，估摸着全都来了。
衣着普通的寒门学子，占了差不多七成。
全天下都把世家子弟当成精英培养。
可在许守云看来，占据绝大多数的寒门学子，才是这个世界的未来。
精英教育是挺好。
可也得接受教育的世家子弟们上心才行。
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对本就稀缺的教育资源最大的浪费。
大魏大多数世家豪族都已经腐朽堕落了。
娱乐至死，已经成了这些世家豪族年轻一代最大的追求。
最可怕的是，这种娱乐，还是大景的文化。
难怪系统要我覆灭大魏。
敢情是连系统大神都对这种现象看不下去了。
“中庸之道？”
“哼！我看来是你们大魏儒门太平庸、太无能！”
不知何时，讲坛上已经开战了。
身穿一袭黑袍的楚国子，站在讲坛中央右侧书案后，冲着对面的柳严明开喷：
“细数近百年以来，天下儒学经义典籍，有哪一本出自你们大魏儒门？”
“纵观大魏立国以来六百多年的王朝历史，你们大魏儒门培养出来的文官，有哪一个不在大魏朝堂结党营私、贪墨成性，完全无视大魏黎民百姓的死活！”
“一个大好王朝，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搞得蝇营狗苟！”
“藏污纳洉！以丑为美！信仰缺失！道德沦丧！”
“你们大魏儒门完全扭曲了儒家思想！”
“你们把心系天下苍生的儒家大义，变成了操纵民意，控制民心的愚民思想！”
“大魏王朝为什么会从最开始的辉煌走向现在的没落？”
“根源就在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儒！”
“你们把天下黎民当成养料，把朝堂当成工具！”
“伱们倒是一家家养得膘肥体壮，富得流油。”
“但这个国家却被你们坑得千苍百孔，陷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民不聊生！”
“如果哪天大魏王朝覆灭，你们这些人，就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本圣才不按你们的思路论战。
痛陈大魏当前的现状，本圣看你们怎么辩！
整个若大的广场，现场一万多人，静悄悄的。
除了楚国子的余音在空中回荡，再也没有第二种声响。
柳严明此时哑口无言。
杨宁、李杰、姚广云等同样也是目瞪口呆。
大家谁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因为，楚国半圣说的全都是事实！
这就是大魏的当今现状。
广场上的士子们此刻都在陷入沉思。
大家都在结合他们曾经看到过的社会现象，回味楚国半圣的观点。
看到这个情形，许守云坐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这些大魏士子们的信仰肯定崩塌。
他们会对这个国家彻底失去信心。
按说，大魏王朝民心流失，对许守云完成颠覆大魏王朝的任务是有利的。
但是，系统任务要求的是让大魏王朝彻底消失！
如果大魏王朝现在分崩离析，女帝和三王随便哪一个都可以重树大魏皇室的大旗，以图东山再起。
“我大魏是病了。”
“不过，这个病并非不能治。”
“更没有严重到，楚半圣大人说的，不可救药的程度！”
许守云从后排的吃瓜群众中越众而出，中气十足地朗声说道：
“人食五谷杂粮，有个三病两痛是常事。”
“同理，一个王朝，一个国家，一个社会，健康的时候当然是生机勃勃，积极向上，蓬勃发展。”
“得病了，身体不再健康了，自然也就生出这样那样各种弊端。”
“既然是病，那就当然得治。”
“半圣大人既然诊断出结果，是否也能开出良方？”
打嘴炮嘛，本督绝对不怵任何人。
哪怕你是修为高绝的半圣、准亚圣。
“哈哈哈！看来你们大魏还是真没人了！”
楚国子站在台上俯视着许守云，仰天笑道：
“在这么多的朝堂大员在，还有这么多的士子学子，居然要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太监出来救场！真是可悲，可叹！”
没想到会这个小家伙。
不过，今天的场合，本圣对任何人都不会留情面。
许守云一边朝讲坛大步走来，一边很是不以为然地淡然笑道：
“楚半圣大人，你这些话打击不倒本督。”
“生而为人，太监也是人。”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先！”
想拿太监的身份激我？
呵呵，本督才不上你的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先。说得好！”
楚国子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目显异彩地望着许守云赞道：
“小友的年龄虽然不大，但儒道修为已是修身境，可以算作大魏儒门一员。”
“本圣今日与你平等待之，坐而论道。”
这个小家伙不简单！
前有“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现在又说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先”这种蕴含至理的词句。
他读书是真的读进去读懂了，而且还领悟出自己独有的理念。
……
讲坛右侧。
姚广云此时有点惊呆了。
许守云不是楚国派到大魏的卧底奸细吗？
他怎么可能站在大魏的立场，跟楚国半圣对阵？
他到底想干什么？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达者为先！
许守云出口成章，不像是在跟楚国半圣唱双簧。
难道他真的具备跟楚国半圣坐而论道的儒学实力？
现场又岂止姚广云被许守云惊到了。
柳严明、杨宁、李杰等三党大儒，同样被楚国子的话震撼了。
东厂厂公许守云是儒武双修！
而且他的儒道修为已经达到修身境！
这是何等妖孽的资质天赋！
难怪他能以如此年轻的年纪，出任东厂厂公这个重要位置。
陛下眼光独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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