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猜不出来了？”高从有点傻眼，也有点失望。
剧情一反转，沈氏两姐妹对视，都舒了口气，林梓钊的面色也大有缓和。
罗锐亲口承认“猜不出来”，那就等于他们扳住了颓势，甚至反败为胜。
高从想了想，挠头道：“爸，三妹夫六道菜猜中了五道，概率很高了，也不能算输吧？”
唐采茹少见的发表意见：“小罗这孩子是真心实意的想帮沈家，你们非要分个输赢，有意义吗？”
沈岳山一抚额头：“罗锐，先不说输赢，你这门绝活今晚真让大伙长见识了，反正我是心服口服。也特别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当然……如果涉及到个人隐私，你可以不回答。”
沈姵蓉阴阳怪调：“什么绝活，无非就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他全靠蒙的！”
“就是。”沈姵珊帮腔：“真有本事，怎么猜不中铁锅里的菜了？”
“闭嘴！”唐采茹发了脾气：“你们两个，真是死性不改，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
“妈~~”沈姵蓉用力顿足，嘟起嘴巴满脸委屈。
罗锐朝沈岳山微微躬身：“沈先生，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绝活，算是有点科学依据吧。我之前在国内谋生，第一份工作就是酒店的后厨，从杂活、切堆、面案干起，后来拜师学徒……带我们的师傅在当地非常有名，他独创了一套神奇的计算公式，可以在整道菜过火的交融碰撞中，仅凭微弱的气味，就能推断出食材和辅料品类。”
“说白了，这类似于化学反应。”罗锐目光看过全场：“食材在相遇、加热、互溶的过程中，形状、气味甚至本质都会发生变化，只不过有的明显、有的细微，普通人只会分辨一道菜的色香味是好是坏，但是套用在我师傅的公式里，无非就是一个代码罢了。”
“噢……”沈岳山徐徐点头：“中国的烹饪和美食有千年历史，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就算学一辈子也无穷无尽，但能造就出你师傅这样的能人异士，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一挑眉：“于是，他就把这套公式传给你了？”
“传归传，”罗锐道：“师傅没有藏私的打算，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学成。运用这套公式的基础，主要还在于鼻子的嗅觉，然后是准确的推算，随便哪个环节出错，后面衍生的计算都会差出十万八千里。”
“可是你这嗅觉……”沈岳山摇头质疑：“隔着那么远就能分辨，未免太耸人听闻了吧？”
罗锐一笑：“确实不可能，这就是我讨巧的地方了。”伸手分别作指：“府里后厨的烟道分为两股，烟油气经过厅门的西墙，灶火气经过咱们的头顶……刚巧，我来的时候是后厨在做那三道备菜；而林先生刚才大展厨艺，灶火气从附近串过，总还是或多或少有痕迹可寻。”
“噢！原来是这样。”沈岳山愈发惊奇：“怪不得你成竹在胸，其实天时地利一样没少占，他们哪有不输的道理？”突然一转头，诡笑道：“不过呢，我还有个问题，假若没有这两股烟道存在的话……”
罗锐苦笑摊手：“那我哪还敢托大，必须要把菜肴摆到桌上喽！”
沈岳山哈哈大笑，然后搔头嘀咕：“公式，公式，难道我做了一辈子餐馆生意……到头来还是个井底之蛙？”
罗锐照旧沉稳，只是双手后背，互握了一把冷汗，心里暗叫：“侥幸！”
除了确实在酒店后厨打过工，有些基础的烹饪理论和技艺外，其他噱头全都是他临场杜撰的，真相只有一个：就是继视觉、听觉后，他的嗅觉也发生了剧变！
切入点，来自于罗锐的去而复还，一进门就看到了大女婿高从在狼吞虎咽。
沈家的晚宴极为丰盛，但是碍于开场一连串的变故，罗锐没吃几口饭菜，反而是再见到高从肆无忌惮的吃法，本能的感觉到了饥饿。很快，这唤起了他体内水流的涌动，突然之间嗅觉、味觉激增，好似一下比以前敏感了几百倍！
所幸，他的身体已经发生过数次无法解释的剧变，这档口不至于露出马脚了。
接下来，当罗锐专注于桌上的山珍海味，每一道菜肴复合的气味真就像代码一样，向他的脑海涌进，挡都挡不住！而借助从前的基础和疯涨的嗅觉，罗锐很容易就能分辨清这些代码，一如逐个认知从零到无穷尽的数字！
那瞬间，他接受到的气味代码成千上万，但凭藉现存的意识和记忆，也只“对印”出其中的一部分。
还有相当大一部分代码，或者说气味，是他从前不曾掌握的。
而具体到距离，更不是由沈府的两股烟道决定，基本和“变异”后的听觉持平！
所以六道菜摆放在中厅门口，尽管气息极为微弱，罗锐辨识起来却没有任何难度。同时以前学过的烹饪功底，恰恰锦上添花的为他装逼打了圆场，至少编造的谎言不太离谱，还有那么一点可信度。
他心里清楚，只要不强行去解释所谓的“公式”内容，沈岳山等人纵有怀疑，也无法分辨真假。
这就够了，或者说这种效果比过于真实和过于虚幻都好。
甚至于他都做好了准备，再被逼无奈，就往“玄学”上扯了，反正泱泱华夏五千年历史，包罗万象的理论在所多有。这一点沈岳山也承认，尤其是他生为国人却久在异乡，又特别注重家风祖训那些遗风，没准信得更多。
“爸，”林梓钊这时开口了：“你别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世界上不可能有那么一套公式，就算有，也没人具备那么复杂的嗅觉功能……这最后一道菜他猜不出，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沈岳山颇为犹豫：“罗锐，这确实有点矛盾，有没有可能……是你学到的公式不完整，所以欠缺火候？”
“有这种可能。”罗锐还是谦虚了一下：“毕竟我没说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呢……”下面欲言又止。
沈岳山疑惑：“不过什么？”
罗锐冷冷看向林梓钊：“我觉得林先生的手段过犹不及了。帮助沈家打理餐馆，这并非我的本意，你如果非要插手不如直说，我保证退避三舍，恭恭敬敬的让贤，何必费这么大周折呢？”
“别那么多废话！”林梓钊不屑一顾：“猜不出这道菜，就像个男人，爽快点认输！”
“如果它不是菜！”罗锐目光锋芒闪现：“又算谁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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