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东初点了点头，好像如释重负似的松了口气。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徐然也不客气，“两次救你的那位枪手是谁？”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他叫云涛吧。”
范东初没有隐瞒，直接点头。
“他是你们伏虎楼的人？”
范东初摇头。
“那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要帮你？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情？”
“说起交情，倒是有一点，我的年纪虽比他大，但与跟你一样，都是忘年交。”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也与你一般年纪，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听起来，是不是很荒诞，我是声名狼藉的杀手，而他是云家的少爷，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交集，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有趣，我们不仅相识，还成为好朋友，当然，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云涛聪明绝顶，在他的帮助下，我很快从一个寂寂无名的铁牌杀手，一路成为伏虎楼的核心成员，全是仰仗于他。”
徐然吓了一跳，没想到两人的关系这么深。
“云涛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与伏虎楼牵扯上关系。”
范东初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并没有直接插手伏虎楼的事，只是给我提供了很多帮助，这年头，有钱能使磨推鬼，我在他的强大资金支持下，一路直升，再加上，我干了几件漂亮的任务，得到伏虎楼中长老的认可，想不升级都不行。”
“现在，你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交情了吧？”
徐然默默点头，范东初回答流利，没有丝毫停顿，应该不是撒谎。
只不过，徐然也没傻到完全相信，云涛当时的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就算他可以给范东初许多资金上的支持，但想要在伏虎楼这样组织严密的势力中，快速出头，单靠钱是没用的。
范东初应该另有贵人扶持，只不过，他不会轻易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甚至，徐然怀疑云涛的背后，还有一个强大的组织，而正是这个组织，暗中指示范东初对自己下手。
徐然并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没想到，我身边还藏着这么一位牛掰人物，好了，下一个问题……”
“说说，当年你带人袭击叶夫人吧。”
范东初早就猜到，徐然会有此一问，依旧没有隐瞒。
“当年，我们接到委托，要袭击一支车队，正是叶夫人的车队，不过，事先声明，伏虎楼只是其中一支势力，在场的，一共有四家。”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当时，我接到这个任务，内心是拒绝的，因为叶夫人的身份特殊，她可是山河会总会长的妻子，同样，她在山河会中呼声甚高，若是动了她就等于跟山河会直接开战，伏虎楼就算再有名望，也不能动山河会这个庞然大物。”
“只是，我当时人微言轻，说话没人相信，再加上，我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如果这单买卖做成了，我定然能连升三级，甚至可以成为长老团的一员，正是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之下，我没有犹豫带人冲了上去。”
“此事非同小可，我精心挑选了一批可靠的人，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对伏虎楼都是死忠派，另外，我还安排了心腹，埋伏在后，这些人不是作为后援队，而是作为清道夫。”
“那一战，我们杀的很辛苦，要不是叶夫人的孩子，突然不见了，导致她全无战意，最后，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唉，现在想起那一战，还是历历在目，叶夫人的巾帼气势，再加上万人敌华雄的无敌之姿，直到今天，我也不能忘。”
“如果让我现在选择，我绝对不会接那个任务。”
徐然没兴趣听他回顾，“我想知道的是，背后的委托人，是不是柳如月，或者她是不是其中之一。”
范东初倒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徐然指出的人名如此的精准。
“的确是她。”
……
秦承恩见病房的门打开，赶紧冲了上去。
“徐少，情况怎么样？他开口了吗？”
秦承恩看得出徐然的心情有些沉重，不免担心。
“这个老家伙要是还敢负隅顽抗，我建议上点手段，我刚才已经跟医生聊过，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死不了。”
“要不要我现在就把他弟弟带过来，让他们兄弟见一面，或许这个宁顽不宁的老东西，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徐然摇了摇头，“没必要，他全都说了。”
“啊，这么痛快？会不会是骗咱们的？”
徐然快速把两人之间的对话说了一遍，秦承恩也吃惊不小，“真的是柳如月，这个女人疯了吧。”
这也是徐然心情沉重的原因之一。
这么大的事情，绝非柳如月一个人可以做到，柳如月的背后一定还有人，可是柳如月已经拥有如此的地位，那她身后的人，岂不是呼之欲出？
“徐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倒是觉得这些话，不可不信，但也不可尽信，范东初知道自己已经落在咱们手里，无法逃出生天，肯定会说出一些秘密自保，但如果他在这些秘密当中掺杂一些假的，我们还真不容易分辨。”
徐然与他想法不一样，“换做是你，这个时候再说谎，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且，他点出当时还有三股力量，大家非常默契，只是他并不知道其他三家是谁，这肯定是假话，就算他不知道另外三家是谁，但一定也知道这三家是与伏虎楼一起行动，大家互相配合。”
“所以，他说出柳如月这个名字，可信度非常高，我从华叔叔那边也打听到，当时他在护送叶夫人之前，柳如月正跟他闹分手，若不是总会长让他走一趟，他绝不会离开龙城。”
“正是因为华叔叔内心煎熬，一时之间丧失了警惕，才会被这些人占得先手，最终损失惨重。”
“所以，这件事情，绝对跟柳如月脱不了关系。”
徐然坚信不疑。
秦承恩嘴角微微抽动，“现在确定柳如月就是幕后真凶之一，那这问题严重了。”
“柳如月当时算不上山河会的人，她与叶夫人更是没有仇，她一心想要讨好诸葛家大房和三房，她背后没有这些人，三岁小孩子都不信。”
“徐少，你想怎么办？若是把这件事情揭开，整个山河会都会陷入纷争之中。”
徐然目光灼灼，“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也要为叶夫人讨回一个公道。”
“这些年，她饱受丧子之痛，华叔叔也陷入自责之中，这些本不该由他们承受。”
“再说，山河会的病，也该治一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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