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霸占少平哥太长时间了，人家不依呢！”
“好，好，还你了，你这孩子……”
“其实，是妈说你该休息了。”
少平发现，同样是一个省的第一家庭，这里的，和他在北省时看到的，截然不一样。
这里少了装腔作势，多了人间亲情，更温馨，更真实，也更有人味儿。
老乔放走了他。
他真的需要歇一歇，想一想了。
其他暂时还无法判定，
但老乔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把黄原放在整个国家范围内，来思考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一个有价值的方法。
很有价值！
其价值大到，相对于这一点，其它具体的方法反倒不是太重要了。
少平之所以能这样思考，是因为他是两世为人，没有时代局限；也是因为他懂得系统论，知道任何一个系统都不是孤立存在的。
而这个思维方式，对老乔这样的人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显然，老乔抓住了这一点。
少平陪着穆老师说了一会儿话，留下一个播墩器的图样，就和田润叶离开了。
“你跟乔伯伯都说了什么，那么长时间？”
“种地的事。”
“骗人！他那么大一个领导，怎会……也说不定哈，一个在自己家种地的人，谈这些也是可能的。不过你可是没有种过一天地，只凭嘴说，别坏了人家的事。”
田润叶开始揭少平的短。
作为妻子，很少有崇拜丈夫的，大约就是因为太过于熟悉的原因。吃喝拉撒全被人看在眼里，确实很难让人升起崇拜的感觉。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知’叫不学而知，凭你的智慧，是很难想象的。”
说罢，在田润叶伸手上来掐人之前，孙少平跑掉了。
“你别跑！”
午后的街道上，有不少人来往。
他们看着这对打闹的男女，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这时候，夫妻两人出门，都是前后走的。
田润叶很快就意识到了，害羞的停下脚步，变成了小步慢走。
等她追上时，少平已经在路边一家商店里，买了些苹果、梨、青枣什么的，见她过来，扬了扬手里的水果。
“我见禾禾家的水果不错，买一些给你，回家慢慢吃。”
“挺贵的呢。”
“又不多，咱们还吃得起。”
田润叶不知道少平有多少钱，只少平时不时给她一些，数目虽有不少，但已经养成节省习惯的她，除了做饭买菜，很少想起其它。
这一点，少平在禾禾家里时，看到苹果后发现了。
田润叶竟然没有往家里买过这些。
以前的吴月琴，还有嗑瓜子的习惯呢，除了自己偶尔拿给她的，田润叶竟然很少吃零食。
这不女人啊。
“你看，粮食、蔬菜、水果、牛奶、鸡蛋、肉食等这一些合在一起，才是膳食平衡，这膳食平衡啊……”
就着这一网兜水果，少平开始给田润叶科普起饮食知识起来。
田润叶嘴硬提出反证，“我爸我妈不知道这些，不也把我和润生养这么大？”
“他们虽然不知，但在农村，吃的都是应季粮食和蔬菜，加上你家的家业丰厚，不缺肉食，无形中就实现了膳食平衡，在城市里就不一样了……”
“你吧，是总有理，我说不过你，我看，你以后叫总理得了……”
话刚出口，田润叶忙四下看，做贼一般。
“你怕啥，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再说，他老人家那么好，是不会在意这个的，不但不介意，还只会慈祥的看着你，像看女儿调皮。”
“他老人家不会，但小人多哩……”
等到家里的时候，少平找出准备了一段时间的书给她。
“中国乡村教育之根本改造，里面讲的是什么？”
“开卷有益，你打开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中国向来所办的教育，完全走错了路：他教人离开乡下向城里跑，他教人吃饭不种稻，穿衣不种棉，盖房子不造林。他教人羡慕奢华，看不起务农……呀，这书上咋这么说？”
“不管对不对，看一看嘛。你二爸那里还不是有一些‘内部资料’的书？这叫有目的性阅读，批判性借鉴，你咋还不如他个老人哩……”
“瞎说，我二爸才不老呢。”
“她不老，我看你倒是老了。思想老旧，你还说要立志做教育工作哩，别误人子弟！”
“我才不会呢，你不知道我教学生有多认真。”
“没有走在正确的道路上，越认真越坏事儿……”
“哈，孙少平，你存心要跟我过不去是吧，说一句你顶一句，你是不是要翻天？啊，你说！”
看着要发飙的田润叶，孙少平忙举手，“姐，我错了！我投降！”
但好书就是好书，看过之后，她也就不说嘴了，抱着书开始了琢磨。
少平也在回想今天在禾禾家里的事，上天待他不薄，有了乔家父亲的神奇的上任。
有了这次的拜访，再加上年后被邀请做他的棉花种植指导，他就有把握影响后面的决策。
再有后来的田福军接任，那么，差不多整个八十年代，就能被他抓住做一一些事情了。
简直是黄金十年啊！
春节之前，他与乔家又有了两次拜访，这之后，学校考试结束，放假的时间到了。
田润叶有几年没有回家，少平打算陪她回去一次。放假时间刚到，两人就携带买好的礼物，启程回了双水村。
从七零年正式开始搞青贮养殖，双水村圈养育肥羊已经有差不多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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